那些日常的简单美

——读简儿的散文集《枕水而居》

李慧慧 字数:

《 舟山日报 》( 2024年06月26日 第 04 版 )

  □李慧慧

  简儿是笔名,文如其名,她的文字干净、清丽。这几年她出书的频率较高,写得很勤快,陆续出版了散文集《日常》《鲜艳与天真》《枕水而居》《今天也要吃好一点》等。《枕水而居》我读了两遍,每次翻都会被她的文字感动,文字看似简单,细细品尝却别有一番味道。她的书中都是日常,都是生活中的琐事,是别人并不留意的小事,是生活中令人容易忽视的微小。

  这本散文集的名字《枕水而居》,是她最熟悉、最热切的生活,也是她所热爱的生活,更是她一直想要拥有的生活。她觉得“在江南,这一片诗意的土地上,枕水而居”是“延续一个千年的梦”,只要她愿意,她就可以归来,投入故乡的怀抱。当她“焦虑、烦恼、紧张、不安的时候,只要回到故乡,吹一缕温暖的风……”不安的心情就会放松下来,与她来说故乡才是她的桃花源。

  生长于水乡的简儿,有着水乡姑娘的温暖与柔情,她把每一个琐碎的日子当作良辰,当作写作的素材,写出了属于自己特色的文字。初读或许觉得这样的文字有点简单,再读,觉得文字虽然简单却富有浓郁的个人色彩,细腻且带着甘甜,令人回味无穷。这样的感觉,贯穿在她所有的散文集里。

  简儿有颗特别敏锐的心,能够把看似普通的生活片段写出花来,就像一位技术高超的匠人,拿到一块朴实粗糙的木头,没过多久就雕刻出一件令人啧啧称奇的艺术品来。这样的本领,让身为同龄人的我深感佩服,一个好的作家,就是善于从生活中汲取素材,在普通的生活里雕刻出不一样的灵魂来。

  《芋艿排骨汤》看题目,我以为她只是围绕美食来写,接下去她就回忆起祖母,我以为她要讲自己与祖母的故事,结果她又回忆起自己读书的日子了。在简儿看来,守着砂锅,煲一锅汤,“在扑哧扑哧的响声中,忽而想起了前尘往事,只觉浮生如梦”。煮个汤都能写就一篇文章,还讲出些许道理来,“一个人若一生只煲一道汤,便可以出神入化”“那么一个人只做一件事呢,会不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内,把这件事尽可能做得臻于完美呢”,简单的文字,不简单的生活哲理,真是如她自己所说是光阴的记录者。

  《响铃青菜》同样是写美食的,写着写着让人品出了生活哲理。“一盘青菜,品出了许多滋味:素净、清淡、安宁、平和,也是中年的滋味”。中年的滋味是什么呢?中年可能是做减法的人生,“一杯清茶就能安度人间好光阴”,青菜虽然简单,搭配米饭却是好味。人到中年,才知“寡淡的滋味,恰是人生至味”。人生总是平淡的日子多一些,“一碗白水青菜,有着朴素的日常和一世久长”,日常的生活就是简单的生活,细水长流的生活才是踏实的。

  简儿在《八只蛋黄酥》一文中自黑地说自己不擅厨艺,会被好友嫌弃,也会被女儿嫌弃,家里那位出差的时候,她可以一个星期三四天叫外卖。家有煮夫是幸福的,她反省“一个人,大约只有对喜欢的人,才愿意为他(她)系上围裙,洗手做羹汤”。由此可见,生活中的简儿应该是个容易知足的小女人,有一颗特别善解人意的心,才能捕捉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场景,写出有意思的文章来。

  或许有一颗特别容易知足的心,对日常生活充满着感恩,对生活中的那些小美好珍惜感动,她才会写出《每一个琐碎的日子都是良辰》这样的文章来。这篇文章更好地诠释了简儿为何能把普通的日常雕刻出韵味来,她把“每一个日子都当作良辰,倾心于眼前细小的欢愉”,在她的日常记录里,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,却蕴藏着“柔情与蜜意”,每一次这样的相遇,哪怕是平淡的,也能在心底泛起涟漪来。家长里短的琐碎,容易写得普通,让人读着乏味,简儿却不一样,同样的简单微小,却让人感觉美好,好像她的生活中没有任何烦恼,那些微小的美好都是常见的,却是我们平时没有细细品味的,“那些生命中美好的时刻,往往来自一些细小的事情”。

  在《大风起兮云飞扬》一文中,简儿这样写道:“写作的乐趣,不过只是撷取生活中的一些美好的瞬间,并且把它们记录下来罢了。”其实简单的文字,组合成让人感觉美好,且值得多次品味的好文章,倘若没有一颗不简单的心,哪能写出这样清丽的文字,又怎么能够感动读者呢?

  简儿的散文有特别明显的个人特色,不知是这样的文字形成了她的笔名,还是她的笔名无意中凝结了她的特色。见过简儿的人,都觉得她的文章与她的人特别像,舒缓、不急不躁、简单、相处起来舒服。

  简儿本身是一位教师,有些教师在课堂上严肃惯了,哪怕内心是柔软的,在生活中也会不知不觉地严肃起来,简儿似乎不会这样,总是舒缓的,总是温暖的。就像她自己所说“人生有什么可着急的事情呢”,对于她来说“一株草、一朵花里亦居住着一个宇宙”,她要去“倾听一朵花开,一阵鸟鸣,观一朵云、一滴雨”。

  散文集《枕水而居》通篇没有特别华丽的辞藻,全集读下来,好像读者跟着简儿去她的生活场景里转悠了一下。这本散文集让读者明白,怀揣一颗美好的心,穿梭在日常的生活里,能够发现旁人忽视的那些美好。这样书写琐碎日常的散文,让我们对于生活本身也多了一分期待。